最近有一个很温柔的人生时刻,
就是晚上八点之后把小宝哄睡着后,和小宝、我妈躺在一张床上,听妈妈讲那过去的故事。
为人母后,我听到了很多曾经妈妈对我闭口不言的事情,比如她当时怎样经过媒人说媒稀里糊涂和爸爸凑成了一对;比如身边的亲戚朋友们那些年因为生了女孩而想要个男孩怎样去流产或送人、或因超生被计划生育团队逼着流产却想办法从医院跑掉;比如她学习那么好但是没有找关系的念头所以没像谁谁谁当上老师;比如她和爸爸的身体具体哪些指标不对,是从几十岁开始有问题的,等等。还有她在人生的哪些时刻想要离婚,去医院体检的时候姐姐甚至支持她离婚。以及十年前她是如何不服老,听《时间都去哪儿》几度流泪,然后看到外甥女都上幼儿园表演节目了、看到下下一代轮番出生,逐步服软服老、坦荡下来。
走到六十岁之后,没有了对父母的眷恋和埋怨,没有了那个年代错综复杂的兄弟姐妹纠葛,就是向着儿女孙辈一切顺遂,日行好事、保持健康。
妈妈是一九六几年生,感觉那个年代的人,这一辈子拎出来都是足以以小见大、波澜壮阔的。她们有那么多故事,如今讲起如过眼云烟。妈妈给我的感觉就像《人世间》的郑娟,智慧、隐忍、有力量。我问她讲起这些有没有觉得自己一路走来特别不容易,她说“害,都过去了有啥不容易的。那些年和你爸吵架的时候会觉得这辈子怎么这么不容易和委屈,现在就只想向前向好看。”
我想,不知未来我老的时候,会如何向自己的儿女讲述来时的路,又或许敲打记忆在什么文件中。也不知道我讲的还是家长里短、柴米油盐酱醋茶,还是时代变迁、行业变幻。
但这种回忆、讲述、传承,还蛮动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