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回答2023 问洞山:“寒暑到来,如何回避?”山云:“何不向无寒暑处去?”僧云:“如何是无寒暑处?”山云:“寒时,寒杀阇梨;热时,热杀阇梨。”《碧岩录》
从一则禅宗公案开始。
僧侣问洞山大师如何回避严寒酷暑。洞山大师说为什么不去没有严寒酷暑的地方?事实上当提出想要回避严寒酷暑时,我们对表象上的二元对立的执着和自身的喜恶偏好就已经隐藏其中了。僧侣不解,再追问,洞山大师警告:当寒冷来临时,寒冷困扰您,当炎热来临时,炎热也困扰您。如果我们不能破除对冷热的偏好执着,那么冷热永远会困扰我们。这是一则关于“空”的公案。寒暑是客观存在的,但是,我们对寒暑的感受是主观的。
那么在股市中,做空(Short Sale)和这里的“空”有什么关系呢?答案是没什么关系,这是笔者强行加的一个过渡。
23年初我怀着一种“彼可取而代之”的心态看待基金经理,用微不足道的闲钱投资了中国、美国、日本、印度、越南的股市,并夸下保底8个点的海口。图1:当时年少春衫薄“知易行难”,在股市中尤其如此。一个人是否能够在别人贪婪时恐惧,是否在别人恐惧时贪婪?当变化超出预期,能不能严格执行自己的策略,及时止盈止亏?懂得道理很容易,执行起来却总是困难。
那么一年到头,投资的结果怎么样呢?看起来还不错,但这只是故事的一半,另一半并不美丽。
通过不同的投资组合,我可以很容易地塑造一个“小巴菲特”的人设,然而最终还是要直面真相。回到前面的寒暑公案,我能不能去一个没有波动的地方?不能。而如果波动不能影响我,暂时的浮盈浮亏又怎样呢?回顾过去这一年我的投资哲学,我不认为我缺少领域知识,比如宏观经济学、微观经济学、行为经济学;我缺少的是关于自身的知识和关于知识的知识,而我才意识到他们的重要性。
关于自身的知识。每个人所处的阶段、所经历的事情都不同,这造就了不一样的风险偏好。适合所有人的投资组合是不存在的。事实上,了解自己且不通过外在的各种依赖和标签了解自己,需要比想象中困难。我们远远大于我们的激素:多巴胺、血清素、和内啡肽;我们远远大于我们的躯体:骨骼、肌肉、和彭于晏;我们远远大于我们的欲望:吃饭、睡觉、和彭于晏;我们远远大于我们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我们是这一切的总和。我们可以用不同学科、从不同维度去解释我们自己。但千百年来,所有理解不了相关性不等于因果性的人都死了。那些理解的人也死了。
关于知识的知识。这意味着知识还不够,还需要知道知识是怎样产生的。在当下,我们被期望着通过科学严谨的方法得出结论。去做计划、做实验,做调研,收集数据,A/B测试,机器学习,分析结论,最好再来一些可视化。事实上这一套严谨的方法论往往都是“后事之师”,在发现知识的过程中,“前人的肩膀“并不总是那么明显。这也是Why Greatness Cannot Be Planned这本书中反复强调的。正所谓:目标执着当舍弃,巧遇Serendipity. 关于知识的知识,从破除对知识的迷信开始。
写到这里我发现,对我来说,禅与投资是2023年新增的看待世界和自身的两个维度,所以禅与花式亏钱的艺术就应该是我2023年的总结。是谓因果。顿悟之后,我现在可以把自己比作一个球,可以是月球。投资和禅就是两个方向的月亮投影。在前几年的总结中,桥与河流、德州巴黎、新垣结衣、包括我的沉默,都只是不同方向的投影。六祖惠能说真理好像天上的明月,而文字只是指月的手指。我现在所有的这些知识、体验和经历也是指着月亮的手指,也可以是中指。
用一则禅宗公案结束。
有一次一个信徒问赵州禅师,怎么样才能参禅开悟呢?赵州禅师站起来就走,说,我没时间,我要小便。《六祖坛经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