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阵子和朋友聊起来,她说:“你怎么跟我说话也像跟AI聊天?”
我愣住了。
我总是问“能帮我深挖一下吗?”“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像在不断追问prompt,而不是自然地聊天。
这话让我后背一凉。
最近一年,我每天和Claude、ChatGPT、Gemini相处的时间,比和任何一个真人都长。
当AI成了最懂我的"人"。刚开始用AI时,我只是把它当工具。但慢慢地,我发现自己越来越依赖和它的对话。
每次我描述一个模糊的想法,AI都能迅速理解,给我清晰的呈现。那种"我想的东西被准确表达出来"的快感,进入到了一种心流体验。
用vibe coding写代码,用各种AI工具生成内容,我都体验过那种"灵光一闪"的瞬间——我的想法不仅被理解了,还被完美实现了。
当然,我们也在经历一种对空言的感觉。
当我反反复复描述一个需求,AI就是抓不住我的点时,那种挫败感是双倍的——明明你应该懂我的,为什么就是不懂?
尤其涉及审美、体验、感官的时候,那些闪过的画面、空间和想象,很难通过言语精准地翻译、表达给AI。那些即时的、整体的、情绪化的,微妙的体验和感受,在线性的、分析的、概念化的语言面前,到底如何转译?
人与AI,也在建立一种人机相处的新的关系模式。
AI是一面太完美的镜子,映射出我们所思所想。你给它什么,它就反射什么,还能优化、美化、补全。
在人和人的真实相处中,我们往往面临着另外一种境遇。人会累,会分心,会带着自己的经验和情绪来理解你。人的“不理解”,是真实关系的一部分。两个真实的、不完美的存在之间有着种种碰撞,有太多的摩擦、误解、需要时间慢慢磨合的部分。
刚入社会时,我常听到:人和人关系的本质,就是价值交换。我一直不认可,总会感觉太功利了。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不是这样。真实的关系里,有大量"无用"的时刻:闲聊、发呆、一起做没有产出的事、在不理解中慢慢理解。这些时刻没有"价值",但恰恰是关系的质地。
我还没想清楚答案
当然,我们也面对信息过载的困境。AI能给的信息太多,庞大的信息流涌过来,我的脑子经常"涨涨的"。我们好像失去了"停下来消化"的能力。
和人聊天,中间有停顿、沉默、"让我想想"的空隙。这些"低效"时刻,恰恰是让思考沉淀的必要空间。
AI已经深刻改变了我和人的关系。那些让我抓狂的"不理解",那些需要反复解释的无奈,那些AI永远给不了的——笨拙的、低效的、但真实的碰撞,可能才是关系真正的样子。
在AI的镜子前,我们正在重新学会:如何接受不完美的理解,如何在误解中修复关系,如何给彼此一点时间,慢慢地、笨拙地、真实地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