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整理大学时期的照片,发现有几张是我拿富士相机给一位女生抓拍的,那是在大三的沙盘课上,我们俩恰好在一组,这么多年过去,当事人自己肯定都忘了。
只记得这位女生性格腼腆,说话很温柔,我们交集并不多,对于要加她微信发给她照片这事,我有点犹豫,因为整个大学我们俩说话的次数加起来……不超过二十句,又这么多年没联络过。
上一次我尝试跟大学同学catch up,因为太久没联络,其中有一个女生,聊了几句,之后就把我删了,这让我加不熟的同学变得有些谨慎。
但这些照片毕竟都是她青春的回忆,也许发给她以后,再互删?
加上以后,没想到对方异常惊喜的说,“小野!真的是你?”
即使只是文字,我也能感到她的喜悦溢于言表,内心也被触动,立刻鲜活开心起来。
慢慢地我们聊到对彼此的感受和印象,她说,“你活的很真实很舒服,而且很厉害,学习也很好。我那时候很喜欢你,我记得在沙盘课上,你穿了一件波西米亚的裙子,很潮很好看,我一直都记得。”
女生这样不带任何目的的喜爱,总是纯粹的让人感动到心颤。可是整个大学期间她从未表现出来过,为什么喜欢一个人要这样藏着掖着呢,这不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吗?说出来不也会让对方高兴吗?喜欢别人对自己并没有任何损失啊,除非她觉得会?难道她是怕被我拒绝,无视,又或者怕我其实没有那么喜欢她?可是如果我们这么害怕被人无视、拒绝的话,就只能被动的等待喜欢的人靠近,我们会比常人更加无法得到我们喜欢的人或者事物啊。
“我真的不知道你这么喜欢我,其实任何时候都可以在群里加我啊。”我怅然的说。
“我太内向了。”她这么回答。
发完照片后,我又继续翻看照片,看到毕业照那里,当时我们拍完学士服后,班里所有的女生集体又合影了一张,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俩站在一起,她甚至还紧紧的抱着我的胳膊,脸上的笑容明媚又灿烂。
真是奇怪,那时她有她的室友,我有我的室友。我们…怎么会站在一起?但无论我怎么努力回忆,都想不起来缘由。
我以为事情到此也就结束了。可是有一天我正在做家务,回忆突然像潜伏在冰川下的暗流涌来,我想起了!那张合影是拿我的单反照的,我摆好相机,正不知往哪里去站,只听到一个声音非常热情地大声呼喊我“小野,就站我这吧!”且一把拉住我,我顺势站了过去。
原来…我以为稀松平常的“巧合”,不是没有原因的。
记忆碎片也仿佛有了生命一般不受控制地开始拼凑起来,脑海中的她也开始变得鲜活。这种感觉,就好像你只是轻轻挠了下猫的尾巴,她立刻转身依偎在你的手心里一样。
整个大四下学期,我都是一个人住在宿舍里学英语,有一天她敲门进来,带着崇拜的眼神问我,“你一个人在宿舍不害怕吗?”
我大概回了个“不会啊。”
她又说“你好厉害啊,还在学英语。”我敷衍的嗯了声,只希望她赶快走,我好继续学习。
我甚至回忆起,她每次跟我说话时总是羞涩腼腆的笑容。
我竟然不知道背后一直有这样的眼神追随着我。
这让我突然间又想起更早之前和高中同学catch up,也是一个女生,我们其实整个高中也就高考前体检时在一起说上了几句话,她收到我的好友申请,也非常惊喜,“真的是你吗?学霸小野?”
“啊?我什么时候成了学霸?”
“你那时候学习很好啊,人又长得漂亮,我很羡慕你。”
她这么一说,高中的我好像的确学习还可以,一直坐在黄金位置第三排,她长得也很漂亮,又会打扮自己,但是学习不好,所以一直坐在最后几排。因此我们才没机会讲话。
现在想来,体检时她总是在我身边,也不是没有原因。更像是……控制不住想靠近我。
这也让我想到了高一时,男同学A坐在我后面,女同学B坐在A旁边,有一天A突然叫我,等我转过去,他唱到“小酱酱”,B就抖着肩接着唱到“软绵绵”。
“小酱酱”
“软绵绵”
我羞涩的抿着嘴微笑着,不知道怎么接,他们这么关注我喜欢我,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自那以后,同学们都叫我酱酱。
如今只要我跟高中同学联络,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酱酱,就会瞬间将我拉回到被一股暖意包裹的友情中。
我没有想到我竟也这么重要,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竟这么多人喜欢我,对于有些人来说,我就是他们想靠近,甚至羡慕渴望成为的人。
突然间升起对她们的愧疚,觉得很对不起这些喜欢我的人。在她们眼中,我这么棒。可我却活得小心翼翼,总是带着惊恐看待周围的人对我的眼光,别人一个眼神和否定就开始怀疑贬低自己,因为过于关注那些对我释放恶意和讨厌我的人,导致我看不到这些真正喜欢和爱我的人。
我真是傻。
是我自己亲手蒙蔽了自己的眼睛。有些事情你只是看不到,并不代表它们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