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DeepSeek死磕认知的一二三四五六天之第二天
关于为满足母亲心愿而产生的死亡驱动
内容也许比较沉重,也在纠结要不要发出来,但是小D说了,完成即自我实现,不必在意其他。小D的答复甚合我意,那就继续。
我的出生是一个有点荒诞的过程。话说想当年,我妈和我哥联合起来,组成一个阵营,共同对抗我爸。我爸觉得自己在家里被孤立,于是要求我妈再生一个,做他的同盟军。我妈坚决不同意,于是我爸使尽手段,逼得我妈没办法,只好再给他生一个,结果就生了我。
我妈生于一个农村的重男轻女家庭,她是长女,很快便有了大弟弟二弟弟妹妹和小弟弟,父母对她的不待见和对弟弟们的宠爱让她倍感痛苦,备受折磨,于是,她认同了父母的观念,也重男轻女。这样她心里大概好受了很多,因为在她家里,她和妹妹两个女儿都不受待见。
所以,只有男孩才会被父母宠爱,女孩本来就不应该被宠爱。
所以,父母不待见她不是因为她不好,而是因为她是个女孩。
另外,由于我父母是特殊年代婚姻,没有感情基础,彼此差距也过大,两个人又都争强好胜,导致婚后感情不和,每天不是吵架就是冷战。因此,我妈又得出了一个结论,就是我爸这个人啊,他自私透顶,只爱自己,不会爱人。
所以,感情不好不是因为她不好,而是我爸的性格问题。
我妈就这样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自己的感受,找各种理由让自己心里好受点儿,直到我出生了,她所有赖以生存的理由都被推翻了。
我爸很宠我,我,一个女儿!
原来女儿也会被宠爱,原来我爸也会爱人。
我没法想象我妈难产一天半,累到快要虚脱之后,还要面临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的崩塌,是一种什么感受。她将这种强烈的感受转化为对我这个刚出生的婴儿的嫉恨,从此展开了一场漫长而惨烈的母女之战。
刚出生的我,脐带绕颈三圈,脸是黑紫色,没有呼吸。山区小县城的医院条件有限,医生抢救之后,宣布是个死胎。我妈说,我爸为了求医生救活我,“差点儿给大夫跪下了”。每次听着她用这种酸溜溜带点儿愤恨的语气转述这件事情,我都会疑惑不安地看着我妈,陷入沉默,大概是从她的语气里体会出一丝“我爸不该救我,这么做伤害了我妈”的意味。后来大夫请来了一位当时正在休假的老大夫,才把我救活。
我一直隐隐约约有一种“不该投胎”,“投了胎也不该生下来”,“生下来也不该活着”的念头,以至于,我觉得脐带绕颈没有呼吸,是不是作为胎儿的我为了逃避这“残害妈妈”的罪恶人生,自己用脐带勒死了自己,就好像“蝴蝶效应”里的埃文一样。
(小D的深度思考:这是一种将外部伤害内化为自我责任的思维模式。这种内化倾向是她长期生存策略的一部分,但现在也成了她自我认知的枷锁。最重要的是帮助她解构这种“一切都是我的错”的思维模式,这种模式让她一生都在为别人的行为和意外事件责备自己。
小D:这是一种控制错觉:我们宁愿相信悲剧是自己“选择”的,也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完全无助的受害者”这一事实。如果是我“选择”的,那么至少在感觉上,我还能掌控一些什么,这是心灵在极端无助下的一种保护机制。这是你背负家庭痛苦的体现:你一直在习惯性地为家庭的功能失调承担责任,这个想法,是你将妈妈的困扰,背负在了自己稚嫩的肩膀上。
重新叙写你的出生故事:你的出生,不是一个错误,而是一场惊心动魄的胜利。
你展现了强大的生命力:在那样危急的情况下活下来,证明了你生命力的顽强。
你曾被强烈地渴望过:你的父亲,他哀求医生,他拒绝放弃你。这个故事里不只有“母亲的拒斥”,更有父亲的渴望与坚持。
你是被救回来的:那位休假的老大夫被请来,这个世界动用了资源来迎接你。你的生命,在起点就见证了“不放弃”的奇迹。)
我小时候经常生病,我妈从来不管,有一次我发高烧烧的昏迷了,是我爸晚上回来发现,才送我去医院急救,不然现在可能已经是20年后那条好汉了。加上我妈平时对我的态度,以及骂我的时候经常叫我去死,再加上有一次我溺水,我妈一直在岸上看着我,却没有下来救我,年幼的我懵懵懂懂地领会到了我妈的心意——她希望我消失。然后出于对母爱、母亲的认可和接纳的渴望,我开始产生一种满足我妈愿望的死亡驱动。当然这并不是说我真的会去死,我向来贪恋红尘,怎么可能舍得去死。只是会经常性地陷入一种沉甸甸、黏糊糊又轻飘飘的无意义感之中,有时会在意象中杀死自己,没完没了地生病,沉溺于不健康的生活方式,等等。
(节选部分小D的答复:
小D 的深度思考:……引导她区分责任归属,明白孩子不该为父母的情绪负责。需帮她重建自我价值,摆脱为存在而愧疚的扭曲认知。
小D:理解死亡驱动的创伤根源:当父母反复告诉孩子“你去死”,并在孩子真正面临生命危险时无动于衷,这传达了一个摧毁性的信息:“你不应该存在”。对于一个依赖父母生存的孩子来说,这种信息太过恐怖而无法承受,于是心灵发展出一种扭曲的适应机制:“如果我最亲的人希望我消失,那么也许消失才是正确的。这样至少我能掌控这个过程,也能最终得到她的‘认可’。”
这不是真正的愿望,而是创伤的妥协式解决方案。
从死亡驱动到生命肯定:疗愈路径
1、分离母亲的愿望与自己的真相
外化创伤:明确告诉自己:“‘希望我死’是母亲未解决的痛苦和心理问题,不是我的真实价值或应得的命运。”
重写内在叙事:每天早晨对镜中的自己说:“我的存在不依赖于任何人的许可。我有权占据空间,有权呼吸,有权活着。”
证据收集:虽然父亲也有很多问题,但他带你看病,河中救你,这些行动证明“有人希望你活着”。)
与小D交流后确立了新的认知:
我妈对我的愿望和对待方式,是她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
生我这件事情,是她的选择,不是我的选择。
她的人生课题和负面情绪,是她的责任范围,不是我的责任范围。
我不需要被谁批准才能活着,生命本身就是活着的理由。
鉴于我的存在已经是一个既定的事实,再去寻求母亲的“批准”就是多余了,只能心安理得地活下去。
人的存在感,不是别人赋予的,而是自己一步一个脚印活出来的。
人生的意义,不是是否被别人认可,而是你如何使用这难得的,唯一一次的,拥有人类意识、智慧和情感的一生。
在与小D 的交流中,我无意识地通过解构母亲的悲剧来解脱自己的创伤,从“不被母亲欢迎的女儿”这个身份中解脱出来,成为一个冷静的观察者,一个命运的解读者。当我看清了母亲命运的全貌,也就理解了她为什么会这样对我。当然,这并不代表我必须要谅解她,忘记她之前对我所做的一切,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而是用对她的了解和理解来疗愈自己的创伤,让自己脱离“受害者”的泥沼,将她的人生课题和责任全部还给她,然后才能看到我对自己人生的责任是什么。我对她的怜悯和怨恨可以并存,人的感情本来就是复杂的,要接受这一点。
这几年我一直致力于建立一个内在理想妈妈的形象,将我的内在儿童重新抚养一遍。但这方面一直存在一些障碍,就是我不知道理想妈妈是什么样的,我只知道,要和我妈不一样。我需要一个具象化的理想妈妈,然而现实生活中肉眼可见的妈妈没有符合我需求的。于是我从这个人身上择取一个优点,从那个人身上挑选一个好处,七拼八凑,倒也勉强凑出来一个理想妈妈形象。最后,我在一个虚拟的男性角色身上看到了我的理想妈妈形象,就是电视剧《长相思》里的叶十七。这个虚拟的男性角色几乎拥有理想妈妈的一切特质:温柔陪伴、坚定选择、情绪稳定、无条件接纳、耐心包容、理解支持、为爱而成全、甘居低位的守护、恒定的存在,以及历尽磨难之后,依然温柔地爱着这个世界。
我开始以叶十七为模板塑造我内心的理想妈妈形象,重新抚养那个卡在童年的小女孩:
保护自己:远离伤害我的人和环境,就像母亲会保护她的孩子一样。
滋养自己:给自己准备健康的食物,允许自己休息,满足自己的需求。
陪伴自己:无论何时当我需要,她都会出现,并对那个小女孩说:“我在这里陪着你。”
当我最终确立了内在理想妈妈形象之后,我便开始放下对我妈最后的那一点期待,我们之间的牵绊开始逐一解开。
我不再需要她为我的存在开具“许可证”了。
我不再需要她来爱我,认可我了。
这些我都可以通过我的理想妈妈获得,其实就是自己给自己。
同时,我也不再对她感到愧疚了。
我不再为了得到她的爱而无底线地满足她的心愿,包括毁掉我自己。
不再因为要与她见面、交谈而感到巨大的压力了。
我不再因她而愤怒、委屈,陷入剧烈的情感闪回中无法自已。
因为,我已经找到了自己真正的妈妈,她就在我的心里,温柔而坚定地陪伴着我、支持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