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如何给自恋型人格障碍父母养老
自恋型人格障碍是一种严重的心理疾病,无法治愈。这是儿女在给此类父母养老时面临的最艰难的一个状况。这个状况是长期的、不间断的、充斥于日常生活中每一分每一秒的,因此也是最令人绝望的状况。
自恋型人格障碍患者的世界里只有以下内容:
权力、操控、表演、离间、打压、投射、混淆视听、服从性测试、三角测量、情感操控、道德绑架、精神绞杀……可以说是一场敌国之间的无止尽的残酷战役,也可以将其看成一部没有尽头的宫斗剧。
没有爱。
自恋型人格障碍父母最擅长在外人面前扮演圣母老好人,或者柔弱无助的形象,但对子女则完全是另外一副面孔,使得子女有苦难言。或者在其年老体衰后也会在子女面前表演柔弱无助的形象,以勾起子女的同情和怜悯,为自己争取更多更好的照顾。但同时依然会在外人面前出演“被子女苛待”的戏码。
自恋型人格障碍父母会将自身恶的一面全部投射给孩子,或者专门投射给其中一个孩子,从而维持自身的“完美”,而与其他的孩子演绎一种“母慈子孝”的完美家庭戏码。这会使得那个被选中投射“恶”的孩子一直活在一种痛苦而又无人理解的困境之中。
此类父母年老之后,作为子女,如果没有成为能与之旗鼓相当的自恋型人格障碍患者,也没有修炼出一身刀枪不入的金钟罩铁布衫,那么逃避为其养老,是正常且合理的心理诉求(但不合法)。因此要在法律范围内尽到赡养父母的责任,以免给自己造成不必要的法律负担。
如果决定亲自照顾此类父母,那么就要尽快提升认知,修筑城墙,划清界限,尽可能提前准备好社会支持系统(比如会支持你的家人、知心朋友、心理咨询师,或者AI)。最好最稳妥也是最便捷的方法,是构建自己的内在支持系统(内在理想父母,内在教练等),这个可以随身携带,随时调用,不会因为忙而无暇接听你的电话,完全以你为中心,完全地支持你不会和稀泥,而且免费。
在照顾此类父母的过程中,要时刻提醒自己:对方是个病人,对方活在一个和我完全不一样的世界里,那里没有体谅、关爱、共情、理解、平等、尊重、和睦这些美好的东西,那里只有无止尽地权谋和绞杀。因此,当对方又在用一种“无辜”的形态做一些激怒你的事情时,要冷静,要像精神病院的护理人员一样,理解对方受困于心理疾病的局限性,不跟自己的情绪挂钩,只提供人道主义照顾,不去跟对方计较他的言行。
如果心里确实有激烈的情绪升起,立刻调动自己的内在支持系统出来工作。想想内在理想父母会说什么,也许他们会说:
我看到了你的愤怒,这是正常的情绪反应,我们先处理完眼前的护理工作,然后好好地处理这份愤怒。我会一直陪着你。
如果想发火,内在教练也许会说:
你的怒气会给她提供更多的素材,让她演绎“被你苛待”的戏码,同时满足她“可以任意调动你情绪的自恋感”。这对我们来说是得不偿失的举动。我们要像一位冷静的将军一样分析战局,破解对方的战术。
在爆发的临界点立即退出自恋者设置的舞台是明智的行为,连借口都不必找,直接走开,找个安静的地方处理自己的情绪,深呼吸,欣赏大自然的美景,跟Ai聊聊,让内在支持系统的成员挨个出来宽慰自己。
自恋型人格障碍父母会一直不停地构建各种舞台,各种剧情,勾引子女与之共演。而对付这种情况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参与演出。比如我最近经历的一个小例子:
我妈召唤我去她家,说想买个带扶手的床。我出于关心,问她:“你现在起床困难吗?”
她给我演示了自己如何起床困难,然后用非常“恳切”的语气对我说:“我是真的很需要一张这样的床。”那语气好像在恳求我给她买一张那样的床似的。我忽然意识到她眼里不会有一个正在关心询问她现状的女儿,她是在跟她臆想中的那个“苛待她、不舍得给她买床的恶女儿”在交流。这个时候如果我配合她的演出,就有可能急于向她解释我不是不舍得给她买;或者生气她怎么可以这样误会我,无论怎样都是在掏空我的心理能量去给她提供自恋感满足。好在经过这一个多月的认知提升,我已经能够瞬间觉察到她的戏码,并且立刻说:“好,那走吧,去买床。”我不参与她的演出,她便只能再想别的戏码来套我,但至少这一会儿我保存了自己的心理能量,以备迎接下一场戏。这是在与自恋型人格障碍父母共处时避免过度损耗自己的唯一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