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一个非常有意思的观点,说每个事物都会经历三个漏斗,比如AI和GPT。
当一个事物最开始诞生的时候,它首先要经历的是“戏剧性。”
因为新事物的不常见,人们最关注的是,它是什么?
我们缺乏理解它、命名它、谈论它的成熟话语体系。只能笨拙地用旧符号套用,或用技术名词隔离。结果自然产生怪诞——一种认知失调带来的陌生震撼。
比如早期汽车被看作“惊马”(Horseless Carriage),火车被视为怪物,互联网早期被视为乌托邦,克隆技术、基因编辑带来巨大伦理恐慌。
事物的第二个阶段,要经历的是“日常性”。
关注点转移: 焦点不再是“它是什么”,而是“它能做什么/怎么用”。
比如,人们不只是对AI存在本身进行思考,还关注其功能效用。
这个过程常伴随技术改进(降低污染、噪音)、制度整合(建立规则、标准化)、符号稳定(获得普遍接受的指代含义)——其“异质性”被系统地抹平或掩盖。
事物经历的第三个阶段,是“诗性”的升华。
诗性往往以“功能性死亡”为代价:只有当一个事物不再完全实用,或被时代洪流冲刷到边缘,时间才能真正开始沉淀其象征意义。
想想那些精美的老物件:茶器本为日用,锈蚀的农具曾是生产力主角。
诗性诞生于时间赋予的历史厚度与情感沉淀。当事物承载了足够多代的集体记忆、社会变迁和个人故事,它便脱离了单纯的物质/功能属性。
诗性意味着意义的多向度开启:一个旧烟囱既是工业文明的遗迹,也是劳工血汗的象征,是童年回忆的坐标,是城市天际线的伤痕美学。
它成为可被“凝视”、“吟咏”、“追忆”的对象。
距离感(时间距离、心理距离)是诗性的温床。
所以一个意象、一个符号,百年后能否被“抒情”,取决于它是否能穿越日常化的尘埃,完成意义的重塑,并最终找到其在永恒图景中的位置。
当我们看着眼前那些喧嚣的新科技——元宇宙、ChatGPT,或是身边那些习以为常的物件(一个塑料水瓶、一部智能手机),可以联想到:
它此刻处于哪个阶段?
其“戏剧性”是否正在消褪?
它的“日常化”是如何被技术/制度驯服的?
百年后,它在“永恒图景”中会占据什么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