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狂热的渴望不再给朦胧的远方涂抹梦幻般的色彩,我的眼睛满足于现有的东西,因为它们已经学会了观看。从那时起,世界已变得更加美好。世界已变得更加美好。我是孤独的,但并不因孤独而痛苦。”
风从这条无谓的小路上吹过,这里的树和灌木已被人遗忘,石头和苔藓在这里孤单生长。没人会来这里探索,没人在这里拥有产业,在这么高的地方,农民也不来割草或伐木,但远方充满了吸引力,向往是炽烈的,它在岩石,沼泽和雪地中开辟出这条美好的小路,通向其他山谷、房屋、语言和人民。
我在山口顶部停下脚步,道路随着地势向两边下斜,水流也向两边流淌。在这高处,原本近在咫尺,紧密相连的东西,却各自找到了路径,通往两个世界。有一滩积水沾湿了我的鞋子,向北流去流入了遥远而冰冷的大海,在他近旁的少量残雪融化后,滴落向南方流向利古利亚或者亚德里亚海沿岸,然后汇入以非洲为边界的大海。地球上所有的水最终都会找到彼此,北冰洋和尼罗河在潮湿的云层中交融,这则古老而美丽的寓言让这一刻变得神圣,对我们这些漫游者而言,亦然,每条路都能通往家园。
………………
从我的青年时代起,记忆就像来自遥远山谷的钟声一样,时常响起。我第一次南下旅行时的陶醉在湛蓝的湖边,纯粹的呼吸着花园里草木浓郁的气息,在黄昏时分,站在苍茫的雪山上,聆听遥远的故乡,在古老神柱前第一次祈祷,第一次看到褐色岩石后,泡沫般的如梦似幻的大海!
陶醉的感觉不再像我所有挚爱之人,展示美丽远方和幸福的热望不再。在我心中春天已经过去,夏天来临,陌生人的问候,在我听来都变得不同,他在我心中激起的回音变得更平静。我没有把帽子扔向空中,也没有歌唱。
我微笑着,不仅用嘴,也用我的灵魂,我的眼睛,我全身的肌肤。我向这片芬芳的土地倾注了,和以前不一样的感官,他们更细致,更平静,更敏锐,更经久历练,也饱含更多感激之情。与当初相比,在当下这一刻,这一切更归属于我。他们带着百倍的精细向我言说更丰富的内容。我狂热的渴望不再给朦胧的远方涂抹梦幻般的色彩,我的眼睛满足于现有的东西,因为他们已经学会了观看。从那时起,世界已变得更加美好。我是孤独的,但并不因为孤独而痛苦,我不期盼别的。我已经准备好接受阳光的炙烤。我渴望变得成熟,我已准备好死亡,准备好重生。世界已变得更加美好。
——黑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