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7月24日,是我公派欧洲的最后一天。
朋友问这700天出来的意义是什么?当时我的脑子嗡嗡直转,眼前只浮现第一次从使馆出门,便看见金光闪闪的多瑙河—— 那是一只镶满鳞片的巨兽正在呼吸,而我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小的人,凭什么能看到这样美的景色?” 那晚我在纸上写下这段话,日记本的名字叫《布达佩斯小老鼠》。
23到25岁的海外时光,大多是孤独而灿烂的。我一定程度陷入了社会学中“拓展青春”的概念。宁静的小镇让我遇上一群善良得简单又深邃的人,但关键时我还是能感受到中间有一道小小的湾沟,就像《维尼熊》动画中的小猪听到洞穴中传来自己的回声——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一定有什么东西等待着小猪回去探究。
所以,这两年最大的意义,其实就是“这两年”的时光本身。作为东亚小孩,从“想要认可”到“想看见你,想理解你”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我还未感受透就得快速抽离了,现在对家竟同时带着一种害怕和期待。
三十多岁的我回看会嘲笑自己吗?我想起2年前翻到15岁的日记:那个孩子好傻好天真,可她比我勇敢,我很羡慕她。
临行前夕,我最后去看望邻里家的匈牙利小女孩。她环抱着上次送她的小树懒玩具,跟着我走到花园门口。
“所以,你还会回来吗?” 她用蹩蹩脚脚的英文问。
我一时不语,只是回看那孩子的眼睛——那双眼睛圆圆的,亮亮的,在月夜下揉开了琥珀的颜色。
2025.7.24